2010 / 8 / 30 〈一〉
今天上早班，九點到兩點。
上班快兩個月，今天終於第一次上早班了。
早上六點半時有被叫起來吃早餐，昨天我就有這樣要求。
一臉睡眼惺忪，迷迷糊糊的刷牙，然後吃著爸爸從旁邊兩條巷子口早餐店買的鮪魚蛋餅。
爸爸笑著，「姊姊已經好久沒有這麼早起來了！」
吃完蛋餅，宗遠去房間換衣服，我則是回房間繼續睡覺。
可是我遲到。
起來穿好制服穿好外套出門時已經八點三十五，到店裡時已經九點十分了。
我看到文婷。
不知道為什麼我背部有點發冷。
我進去員休綁好頭髮戴好帽子，刷卡洗完手走向文婷。進去員休前我有看到叡淇在裝薯餅，拐進去之後則是看到毓憲跟松逸。
她笑笑的，「來了啊！」
這句話在我心裡是這樣子。
「現在才來啊！」
好、好恐怖......「嗯。」
「九點的班對不對？」
「嗯。」
「那妳先去幫我擦一下欄杆跟桌子，還有掃一下外邊。」
外邊就是外面停摩托車的地方。
我掃完擦完之後又被文婷叫去掃後面拖後面，後面就是員休旁邊，製冰機跟大水槽那裡。
都做完了之後我在洗手，文婷在冷藏庫的門旁問我會不會煮玉米湯。
「煮幾罐？」
「三罐。」
「就是玉米罐三罐，三包玉米粉跟三壺熱水。」
「對！」
文婷跟我說鍋子在冷藏庫，要我過去拿，我知道怎麼煮，可是沒有煮過，但至少我知道作法，所以應該是很容易。
我進去冷藏庫找到鍋子，先把它用熱水沖一沖，去櫃檯後把它放在飲料站的台子上，，看到咖啡機上面已經有一壺熱水，我也順便再煮一壺，然後在下面拿出三個玉米罐跟三包玉米粉。
問題來了。
我拿起開罐器，可是他媽的我不會用。
我一直用蠻力想把開罐器刺進去，可是一直徒勞無功。
所以我就先把一壺熱水到進去鍋子裡，麗瑛媽立刻走過來把鍋子放進去，「先放進去再倒，不然到時候這麼重誰會幫妳？」
「喔......」
那一壺水到進去之後我就把另一壺熱水放在台子上，空的水壺我則是再煮一壺熱水，這樣就會剛好三壺。
我把一包玉米粉剪開倒進去，接著再跟開罐器溝通，就是一直想用蠻力刺進去。
因為我非常清楚，這時候只能靠自己，沒有人會來幫我。
但還是被文婷發現了。
「小朋友妳這樣不行，玉米罐旁邊的包裝要先拆開，空的罐子要先洗一洗之後丟在後面。」
接著文婷再敎我用開罐器。我學的很快，也知道前面那個彎彎的是要把蓋子勾起來。
我把玉米罐全都打開倒進去，可是又發現問題。我把空的玉米罐拿到後面的大水槽沖洗，這時我看到麗瑛媽。
「攪的那一隻呢？」
麗瑛媽告訴我是在冷藏庫，我進去。
「就是那一隻，在大鍋子那裡。」
拿到之後我就立刻過去攪拌一下，
然後再剪開一包玉米粉，叡淇看到了用有點無奈跟不耐煩的語氣說道：「妳幹麻不三包一起剪啊？」
******
花了一番功夫，玉米湯終於在煮了，我攪一攪之後蓋上蓋子。
原本文婷要我接櫃檯的。
「妹妹，等下玉米湯弄好之後接櫃檯。」
「櫃檯？！」
「對啊，妳沒看到客人這麼多。」
站在櫃檯前的上班族已經在排隊了，有四五個左右，剛剛明明沒有這麼多......
「可是我沒有按過早上的......」
然後我就接了飲料站，文婷叫了松逸過來幫我，因為這是我第一次接早上的飲料站。
叡淇回頭，「妳不會飲料站？」
我攤手，「不是很熟。」
******
松逸在旁邊告訴我。
他指著一壺剩下不到一半的熱咖啡，「熱咖啡半壺以下的時候就要再煮一壺。」
我自動的轉身彎下腰拿濾紙，松逸則是拿咖啡粉。
「紅茶茶包快沒了可以先放在杯子裡，這樣有客人點熱奶茶的話就可以直接做。」
我看著他把茶包放進杯子裡然後疊起來，松逸不知道從哪裡又變出一盒紅茶茶包。
「你從哪裡拿的？」
松逸轉身指著後面，「那邊啊。」一線最下面的那個櫃子，我有看到未拆封的。
接下來好幾單的飲料都是熱咖啡。
「為什麼早上都是熱咖啡啊......」
「早上大家都比較喜歡喝熱咖啡。」
******
在做飲料的時候我發現我的右手食指受傷了。
把食指彎曲，最接近指甲的那一個關節處有一道裂痕，血已經乾涸，但彎曲的時候還是可以很明顯的看的到裡面。
有點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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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是叡淇站櫃檯，我跟松逸在飲料站，做RUN的那個應該就是李皓。
我跟松逸在飲料站的時候，李皓過來拿起一個水壺裝熱水。
松逸問道：「廚房要用喔？」
「不然我喝嗎？」
這時候松逸的表情很好笑，我表面上只是笑了一下，但肚子裡卻是笑到不行。
過十點半之後，毓憲跟李皓把早餐的海報拿下來，換上中午的，外面那層一拆開，裡面的燈光照的我頭暈目眩，有夠亮。
在飲料站的時候我都有注意聽叡淇幫客人點餐。
「早安你好。」
「請問需要薯餅嗎？」
「請問飲料呢？」
原來早餐要問需不需要薯餅......
******
後來十一點多的時候文婷安排我做RUN，李皓在旁邊敎我。
「皓哥，你敎一下妹妹。」
李皓告訴我，沒事的時候可以擦一下薯條站跟那個鐵板，我摸了一下哪個鐵板，燙的縮回手，而李皓則是像沒事似的拿起抹布擦拭。
「你不會燙嗎？」
「會啊。」
「......」
這是我第一次做RUN，麗瑛媽說RUNNER要先弄飲料在弄薯條，但飲料那邊麗瑛媽會幫我撐著。
我餐點裝好之後會忘記消單，是叡淇提醒我時我才想起來。餐點包好拿給客人時我還會因為緊張而結巴。
我嘆了一口氣。
叡淇看著我，「動作可以再......快一點。」
「妳第一次做RUN的時候有跟我一樣嗎？」
「我超快的！沒有啦！」叡淇笑著。
總之，我對於RUNNER有了一點概念。
彥寧真是超厲害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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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樣都是訓練員，李皓跟那個Mortorcycle的俊昇就差很多，李皓都不會罵我，超好的。
叡淇去休息的時候有來點了一杯熱巧克力。
當她回來的時候用日文說道：「塔搭伊媽。」
而我跟一旁的麗瑛媽異口同聲：「歐開哩。」
我們相視而笑，麗瑛媽的那個笑容讓我覺得非常溫暖。
不知道為什麼叡淇有被文婷叫去送外送。
叡淇提著提袋，「我去送外送囉。」
我在櫃檯說道：「辛苦妳了。」
超午時段開始之後就忙。
一對男女向我點餐，依稀之間好像有聽到可樂，可是我不確定，所以餐都點好之後我就再向他們確認一次。
他們根本沒在理我。
所以囉，飲料裡面就有一杯熱咖啡，麗瑛媽把熱咖啡放在盤子上之後女客人就開始在叫。
「我沒有點熱咖啡啊，是可樂。」
麗瑛媽把熱咖啡拿走換上可樂，客人拿著盤子離開之後就向我說道：「我剛剛有聽到可樂啊。」
我就有點不開心了，「我也有聽到！可是我不確定，所以再向他們確認一次，他們根本不理我！」
後來叡淇在二線我在一線，我這邊還算順利，不過一線的叡淇不知道為什麼翻了一杯雪碧，弄得地上都是。麗瑛媽在飲料站，李皓做RUN。
姵華也在，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。
當然我還是有推薦勁脆跟加購二十九元的四塊雞塊，到了一點多時人比較少了，我就關一線蹲下去補醬料，叡淇也順便把她那邊空的醬料盒遞給我。
雨下很大。
叡淇後來還有被叫去送外送，其他的外送員也都不在店裡面。
我也有看到易瑄穿著雨衣要出去，這八成也是送外送。堆在鐵板上的主餐好多，放在薯條站鐵板上的薯條也好多。
一點多快兩點時櫃檯只有我一個人。
其實文婷也在旁邊，不過她要弄什麼訂單的東西，絕對不可能來幫我，而我也只能靠自己。
我也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可以問我什麼時候可以下班。
下午客人不多，可是我很忙。
沒有人做RUN的時候只能夠點兩單，點好餐之後我就跑去做飲料，飲料弄好後把它放在櫃檯的托盤上，然後再跑過去裝薯條，廚房把餐點送出來之後先消單，幫客人把餐點包好，也要過去櫃檯把飲料包好。
我很忙。
有一個大嬸點了麥脆雞餐，還有另一位男客人除了套餐以外也有另外單點一隻辣味炸雞。
炸雞都要等，而那位男客人的辣炸甚至要等六分鐘。
我笑著，「等一下炸雞再替您送過去。」
我再點了兩單，我原本想回頭做飲料，但看到兩隻炸雞已經出來，就拿起盤子把炸雞放好，快步走出櫃台替那位大嬸送過去，然後我在快步走回櫃檯。
我有用餘光看到一個穿著深色衣服的男客人一直站在櫃檯前，而他還沒有點餐。
那兩單的飲料包好，薯條也裝好我就在等廚房把主餐推出來，他大概在想為什麼我不幫他點餐。
唉......沒有人幫我做RUN時最多只能夠點兩單呀.....
我在等的時候問了一下廚房，「辣味炸雞還要等多久？」
廚房的看了一下，「一分鐘。」
「謝謝。」
那兩單的主餐跟辣炸一起出來，而我不是先包主餐，而是拿起托盤把辣炸放上去，再走出櫃檯。
我知道有好幾雙櫃檯前排隊的客人在我走出去時疑惑的看著我，但看到當我把炸雞放在客人桌上時才瞭解。
「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，這是您的辣味炸雞。」
然後我再衝回櫃台包餐點消單。
這時櫃檯只能靠我Hold住，我得快點。
我原本想去裝薯條的，可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，穿著深紅色雨衣的毓憲跟我說：「去櫃檯。」
一個廚房的從裡面出來，「油車！」
我有點急了，想把手裡的薯條紙盒放過去並回去櫃檯，結果就是手差點碰到油車。
「對不起......」
我過去幫那個已經等一段時間的男客人點餐，他的表情完全沒有一絲不耐，而他點的只是一杯小小的熱咖啡而已。
這讓我有一點愧疚。
但也很謝謝他的體諒。
後來叡淇也有到櫃檯來幫我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她就不見了，等到易瑄過來跟我說下班時已經三點多。喔......家揚也來了。那時候我拿起醬料盒正要補。
我不開心，小抱怨，「其實我兩點就應該下班了。」
易瑄板起臉，由上而下俯視我，「妳要體諒一下我們這些外送的......」
「我知道！所以我才會一直待到現在！」
如果我不體諒的話早就跟文婷說我要下班了。
這是我第一次對易瑄用這種語氣講話。
易瑄的態度軟化許多，「醬料補好妳就可以下班了。」
******
然後是補糖醋醬事件。
那一箱糖醋醬沒了，我就去廚房後面拿，廚房後面堆好多麵包，真的很擠，我都得稍微側身才可以通過。
所以我耗了很多力氣把那一箱糖醋醬搬出來。
搬出來之後就在補，補好之後我就放在裝有番茄醬箱子的旁邊。
這時文婷跟我說：「妳是從哪裡拿的？」
「後面。」
「妳去看一下員休那裡。」
我納悶，但我還是過去員休那邊，這時才發現叡淇跟松逸都在，他們兩個坐著，還有站著的毓憲，而我也看到推車最上面有兩箱糖醋醬，上面寫著兩個大字。
先用。
毓憲指著上面的日期，「妳去看一下跟那個日期差多少。」
他媽的差了四個月！
我去前面櫃檯，文婷要我把原本補好的糖醋醬放回去，把員休的拿過來。
我心裡面有一種感覺。
無奈、驚訝、錯愕、不爽，卻又不得不做，這幾種情緒混合在一起的感覺。
我把糖醋醬放好，交叉封箱之後又搬回去後面，但看到本元從裡面出來，我只好把箱子放在地上，讓本元從裡面出來。
他看到我，「妳要補糖醋醬喔？」
「對啊，可是我拿錯箱了，所以文婷要我把原本補好的全都放回來，再拿來後面。」我對著他笑，在自嘲。
Shit！我覺得我真是蠢到一個極點！
我又跑回員休搬糖醋醬，叡淇問我：「我還沒抄會計耶，妳有抄嗎？」
「我有向別人借會計，所以我不用抄。」
說完便把糖醋醬搬過去，再補一次，補好之後我就把另一箱在員休的糖醋醬也搬過來前面放好。
都弄好了，文婷笑著跟我說：「記得下次要先看那個日期......」
我覺得，那個笑容真是礙眼到一個不行。
但我並沒有表現出來，只是回問：「要先用的都會在員休嗎？」
「不一定，所以要看。」
終於終於，下班了，這時候也已經三點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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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走到員休去坐著，叡淇跟松逸還在，但毓憲不見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姵華，喔，還有璋文，可是他吃完東西就出去了。
桌子上擺著一袋食物，那是多的，聽松逸他們說，送過去之後客人說不要了，因為我們外送動作太慢，他們已經吃飽。
接下來我就一直聽著松逸一直ㄍㄧㄠˇ客人。
「犯賤嘛，錢多嘛，所以才會按40666888嘛！」
「為什麼他們都不去肯德基？」
松逸，說的好，每次看到中午排隊的客人就很想嘆氣。
還有聽到一個的一個以前的外送員。
「他很機車，可是特清沒人比他強。」
「他也超高的，擠蛋捲的時候都要彎很低。」
我好奇的問：「他是誰啊？」
松逸看向我：「以前一個晚班的外送員，他根本就是神！」
「神？」
「他平均一單只要八分鐘，他一天可以送到四百多單。」
「而且他上班都是上十幾個小時。」
這次換叡淇問：「他月薪都多少？」
「四萬左右吧......」
我跟叡淇非常驚訝。
「不知道為什麼他後來辭職了......」
「應該是身體出什麼問題吧，大夜上久了都會這樣......」
我沒有說話，我只是聽姵華跟松逸說。
******
叡淇看了一下手錶，看著我，「妳這樣回去來得及嗎？」
「可以，而且我今天是五點十分要值勤。」
「妳還要值勤？！」
「對啊。」
然後叡淇就對我擺出辛苦了的表情。
******
還有聽到有關咱們的督導婉君。
「她都挑那種很忙的時間來唸！」
我不知道督導長什麼樣子，但我知道只要看到一個女的在文婷旁邊，在那邊碎碎念一直該該叫的那個就是督導。
我在經理室換了衣服，在待一下就走了，那個時候已經三點快四十分。我今天聽到很多東西
還在下雨。
而我在走去公車站牌的時候才想起來，我今天完全沒有休息，從九點多一路站到三點多。
我會計跟數學都沒有寫。
想到還要值勤我就覺得很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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